刌云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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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9 05:11 |
河童
河童
那里的小市集一直都很热闹，日出东隅的时候，小贩的叫卖声就连成一片。
直到太阳渐渐偏西，集市才又冷寂下来，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那座桥似乎很早便建起来了，至少是在日恒出生之前，桥上黑糊糊的一片一
片，犹如被烧焦的皮肤。日恒的家就住在那座桥的旁边。
桥下有条河，河水清澈的时候，可以看见乌龟。日恒看到水眼睛就睁得大大
的，涟漪倒影到他那双玲珑的眼里，一闪一闪的。他背影在河水前有些佝偻，他
的眼睫毛颤颤巍巍，眼睛的迅速眨了眨。他轻轻的把手探进河水里，感觉着水从
手的缝隙里流过的滋味，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怎么也抓不住的美。河的最下
面铺的是一层浅浅的泥，在阳光透过水面照射在泥上边后，隐隐约约透着点紫色。
桥离河大约有５米，整个桥下就如同一个空谷，只有这一条小河从中间闯过。
两边都是大理石造的墙面，有着阶梯可以慢慢的通到下边。巨大的墙面如同
强有力的包围圈，一旦处在其中，耳边便消除了所有的杂音，整个世界就只剩下
自己。
日恒很享受这种感觉。它们不会阻挡你望向天空，只是阻挡了日恒看向家的
视线。
河的两旁种着许许多多的油菜花，到了季节就金灿灿一片。远远望去闪闪发
光，让人羡慕不已。高高的油菜花地一片一片的，日恒在桥山看的时候，就觉得
很美。那些时候，午后，就会有老太太坐在一棵老树的下边，轻轻摇着扇子，树
的阴影遮盖着一片黄土地，偶尔会有狗叫传来，在静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的清晰。
河边没有树，只有细细的水草，疯狂，没有节奏和规律的蔓延在柔软的土地
上。有些低洼充满了水草，又逐渐引了水进来，因而有小鱼在水草的根部来回穿
梭，让这一片小水洼就活了起来。河中甚至有些地方有着规律的" 小桥" ，一个
个露出水面光洁的石头，组成了一个弯弯曲曲的" 水路".日恒有时赤裸着脚踩在
上面，然而一个个石头被太阳烤的火热，脚底犹如一瞬间烧着了一般，而后有因
为水，热劲慢慢的消退，一阵舒服，惬意的温暖从脚底一下升到头顶，于是就让
日恒不自觉的就在石头上来回的跳来跳去。
河的尽头，对于日恒来说，根本不知道在何方。它蜿蜒行进着，穿过了好几
个地方，好几座桥，然后在这座城市里就消失了。日恒想要去找到它的下一个拐
角，因为走过这个拐角，前方便出现了另外一个拐角，然后又一个拐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爱上了那条河。
他之后没有去上课，也就是所谓的逃学。下到河堤桥下，走到水边河边。不
知道为什么前进，他跟着那些蔓延的水草，跟着那条蔓延的河流，没有什么目的
的一直往前走，周围的景色没有变化，有些河岸越来越泥泞。他跨过拐角，再跨
过拐角。然而日恒从来没有到过尽头，因为他算准了时间，每天要在放学的时间
回家。他今天先往左边走，明天往右。
有时候跑着走，有时候慢慢走。有时候累了就躺在油菜花的那地里睡觉。他
发现了长在岸边的向日葵，他看到了顺流而下的死婴，他没敢去碰他。他看到了
有些河岸下边，已经死去而僵硬的鸡鸭，有些河岸下边堆积的垃圾。他之前欣赏
那些金黄的油菜花，然而走进了才发现它们是多么的脆弱。脖颈是透明的好让阳
光通过而发出炫耀的金黄的光，花朵细小以便能够随风飘扬来展示它的姿态，根
茎松软因为能简单的汲取水分，因此日恒随便的一掐，花朵就被捏在了手上，而
后也许随河流走到其他地方，也许就在生他养他的地方因为干枯缺水而死。
清晨会洒下晨雾，河流被包裹在雾中。傍晚会看见日落，昏黄昏黄的太阳。
他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就跟他每天都能见到的那位在树下乘凉的老奶奶
一般。他母亲发现他是在他呆在河边的４个月之后，那个时候，他已经旷课小学
一年级半年之久了。他母亲发现他仅仅是因为那位慈祥的老奶奶说道：我天天看
到有个小孩在河下面。
母亲抓住了日恒的胳膊，日恒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比平静还平静。
日恒最后还是上学了，虽然他的老师都觉得这样的学生不能要连校长都觉得
要开除他的学籍，剥夺他上学的权利。他们还以为日恒已经转学了。那个时候是
２０００年。
此后日恒身影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河边过。
然而那条河之后逐渐慢慢的便变得又黑又脏，恶臭熏天。
他可能去探寻其他河流了吧，童年的记忆随着晨星，一同钻进了宇宙某个时
光机中，消失不见了。
[ 本帖最后由 listeninh 于 2011-7-9 22:16 编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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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eninh |
2011-7-9 22: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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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eninh |
2011-7-9 22: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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